他站在山脊之上,脚下的岩石正在发出沉闷的轰鸣。手臂渗出豆大的汗珠,映照着面前不断蠕动的山体——整座山脉都在生长,岩层如同巨兽的鳞甲般层层翻卷,将昨日劈开的裂口重新弥合。
山风裹挟着碎石掠过他赤裸的脊背,在古铜色的皮肤上划出细密血痕。远处传来族人压抑的哭声,他们蜷缩在最后一片未被山体吞噬的谷地,像困在陶罐里的蝼蚁。
地火在他血脉里沸腾。数日前跃入山口时,沸腾的岩浆包裹住他的身躯,千万根金针刺入骨髓的灼痛至今仍在经络间游走。但当他从熔岩深处攫住那枚山心石时,分明听见群山发出痛苦的战栗——那是地脉凝结的元胎,十万大山跳动的命门。
掌心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,他跃起的刹那,背后浮现出万千族人的虚影。手背劈入岩层的瞬间,他看到了山神的记忆——亿万年前地火奔涌的洪荒,初生的山脉在晨曦中舒展身躯,那些试图穿越群山的原始人族被滚落的巨石碾成血泥。
而在此刻,他才理解那句:当人类的足迹踏破洪荒,我们便是行走在大地上的神明。